“什麽？”楊遠呈震驚地瞪大了眼睛，他說：“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嗯。”葉森然應了一聲，他說：“她父親的事情你記住多少？都跟我說說。”

“事情有點久了，具體的一些細節我也記不清楚了。”楊遠呈沈聲說：“不過，我記得他被我們公司告了之後不久就破產了，後來聽說還自殺了。”

他還真沒有想到寧念稚竟然是寧向東的女兒。

估計葉森然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情，所以現在才特地打電話來詢問的吧。

“那麽她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了。”葉森然的聲音低低的。

頓時間，她剛才那痛苦的模樣在他的眼前浮現。

她憤怒的控訴也在他的耳邊回響了。

他之前一直心疼她因為家裏的原因吃了那麽多的苦，卻從來不曾想到那些苦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他終於明白她為什麽那麽憤怒了。

掛掉了電話回到了病房裏，見到她望著出窗外出神的模樣，他心裏像是被什麽堵住一樣。

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響，寧念稚慢慢地轉過頭去。

對上葉森然的視線，一抹嘲諷的笑容浮現在她的唇角。

“弄清楚了吧？想起你逼死我父親的事情了吧？”

葉森然望著寧念稚，沒有說話。

此刻的她看起來是陌生的。

在他的心裏，她一直都算得上的一個溫和的人，即使她肩膀上的壓力幾乎都要將她壓垮了。

可是，如今她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看他的眼神不再帶著愛意與溫柔。

“你說話啊！”寧念稚的聲音比剛才尖銳了一些。

不過，因為身體的原因，她顯得有些中氣不足。

“你父親的事情我很抱歉。”葉森然低聲地說：“當年的那些事情雖然不是我親自處理的，不過那些事情跟我也有脫不了的關系。”

當初他剛接手公司的大小事情，必須要拿出一些魄力來震懾住所有人。

所以，他當年做事情很多時候都不留情面。

“事情自然跟你有脫不了的關系！”寧念稚繼續呵斥，“如果不是你，我家也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

雖然她呵斥著他，可是，她的心卻在滴血。

她做夢都沒有料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面對這樣的狀況。

“以前的事情我很抱歉，我……”

“你什麽都不要說了。”寧念稚冷聲地打斷了他的話，她哽咽地說：“抱歉有什麽用？你的抱歉能讓我爸爸回來嗎？你的抱歉能讓我媽媽醒過來嗎？你的抱歉能還我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嗎？”

“抱歉”是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兩個字。

“念稚……”

“不要再叫我了，我以後也不想再見到你了。”寧念稚決然地說：“我們分手。”

說出“分手”兩個字，她知道他們已經回不去了，可是她一點都不後悔這樣的決定。

他們在一起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是一個錯誤。

現在她不過是讓一切回到原點而已。

葉森然直直地盯著寧念稚的眼睛，他沈聲說：“你確定你要跟我分手？”

在知道了她父親當年的事情之後，他就有預感他們之間有可能走上分手這一途。

然而，親耳聽到她說出“分手”兩個字，他還是覺得無比的難受。

“當然！”寧念稚忍住了心酸，她不斷地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在他的面前掉眼淚。

他們現在已經不是情人而是仇人。

她必須要靠自己把錯誤的事情導回正軌。

“你對我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嗎？”葉森然的心裏有著說不出的難堪。

在她不省人事的時候，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對她好，可是，她醒來後卻跟他提出了分手。

現在的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笑話。

“我現在對你只有怨恨！”寧念稚冷眼盯著他。

她的心裏很難受，腦子裏不斷地浮現他曾經對她好。

“沒有挽回的餘地了？”葉森然低聲地詢問。

長這麽大，他還真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這麽低聲下氣。

寧念稚避開了他的視線，哽咽地說：“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看到寧念稚這無情的模樣，葉森然的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你走啊！”見到葉森然還呆在病房裏，寧念稚情緒激動地朝他低聲地喊著，“你走，我不要再見到你，以後我也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了！”

葉森然沈默地看著情緒激動的她。

他沒有說話，任由沈默在彼此之間蔓延。

“你快走！”寧念稚的神情痛苦，看起來似乎處在奔潰的邊緣，“我不要再見到你，你的存在只會提醒我，我之前是多麽的無知！”

葉森然的雙腿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他本能地想要走向她，想要把痛苦不堪的她擁入懷中。

然而，看到她那決然的模樣，他的腿怎麽都沒有辦法邁出去。

最後，他低聲地說：“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看你。”

“你不要來了，我不會再見你的。”寧念稚絕情地說：“我以後跟你再也沒有任何的瓜葛了，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以後不管她遇到怎樣的事情都和葉森然沒有任何一絲絲的關系了。

“你恨我，對嗎？”葉森然的聲音無比的壓抑。

“我恨你，我當然恨你！”寧念稚的神情又變得激動起來了，她說：“我所有的痛苦都是拜你所賜。你說我怎麽可能不恨你？”

現在也只有恨意才能支撐她活下去了。

如果不恨他，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死去的父親和這些年來一直都沒有知覺的母親。

只有恨，她才能找到活下的動力。

葉森然沒有說話。

對上了寧念稚仇恨的目光，想到他們之間所有的甜蜜都化為灰燼了，他只覺得一切都宛如一場不切實際的夢。

“你走啊！”寧念稚聲嘶力竭地朝他喊著。

他再不走的話，她一定會奔潰的。

她到時候一定會在他的面前哭出聲來的。

所以，她必須要把他趕走。

看著不斷地掉眼淚的她，葉森然很想走上前去將她擁入懷中。

然而，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了。

最後他不發一言地轉身就走。

坐在床上的寧念稚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她只覺得心裏似乎被人硬生生地掏空了一塊。

她知道，從今以後他們只能是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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